今天是母亲节，朋友圈里铺天盖地都是对各自母亲的感恩和晒图。有时挺羡慕同龄人的，他们的感情表达直白而容易，不用藏着掖着不好意思，不用羞涩腼腆觉得“爱”字难出口。这些年对母亲的感恩都藏在家庭群的玩笑话里，和妹妹插科打诨的娱乐家庭氛围里，真到了正儿八经说心里话时却成了逃兵。
而且有些愧疚的是，这几年里因为要“顾全大局”，以及母亲、父亲、爷爷奶奶等亲人的理解局限性、世界观固化和习惯难移，多次“忤逆”其意，虽无顶撞不恭，终是忤其意伤其心，尤其是当其无法理解大局用意而沉于个人局限的世界观里，伤心则更甚。
昨天写日记时，脑海闪过小时候母亲的几幕情景，感动与愧疚同浮。
记得初一刚去一中报到，母亲与兰姐一同送我到学校，待床板擦拭、床褥铺完已经5点多，需要赶紧赶车去汽车站搭最后一班车回家。后来母亲常说，当时走出校门不久，突然又万般不舍掉头回去，再看多一眼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要离开她身边独自在外生活的我。但匆匆走到宿舍时却不见了我的踪影，不一会我才拎着水壶从饭堂打完开水回来。兰姐在一旁提醒母亲最后一班大巴的发车时间在即，母亲还是叮嘱再三才转身，回去的车上又忍不住惦念而痛哭。后来听母亲说这些的时候，虽然觉得“肉麻”不好意思，又有些感动和惭愧。
第二个场景是好几次的周五傍晚赶车返校。母亲总是担心我吃不饱，要我吃完晚饭再走，尽管三点就开始做饭，四点开始吃，五点匆匆出发，还是好几次差点错过赶上自修的班车（半个小时后的那一班意味着将迟到半小时，而当时以严厉著称的班主任，对迟到是零容忍）。好几次都是眼看大巴就要开走，最后那100多米我窝着一肚子的火（责怪母亲为何总是“拖我后腿”害我要迟到受罚）拔腿冲刺，拎着大包小包的书册，不等早已气喘吁吁跟不上脚步的母亲，顾不上手里临行前母亲强塞的夜宵汤饭会不会洒，也不顾上她追不上来我就坐车离去后空拎着给我这一周的大袋小袋吃的东西该有多失望。好在每次都踩着最后一秒上车和接过她塞的大袋小袋，车启动后，看着窗外的母亲还在原地目送，久久不肯离去，忽然有点心疼和懊悔，恨自己刚才不等气喘吁吁的母亲，恨自己一路埋怨责怪的语气。有时运气好一点遇上周五返市区不塞车可以提前半个小时抵达教室，其他同学的座位还空空如也，心里就更责怪自己一个多小时前的风风火火害母亲陪我一路气喘吁吁，以及被我的责怪语气伤害还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默默接受批评。越想越惭愧。
有时也会想起小学时候母亲夜以继日织草席供我和妹妹报“奥数”班。辛辛苦苦买、碾、染、编、穿、割、扯一个月后织好三十几张草席（我们兄妹也会被动地帮忙穿和割草席枝条）卖得50来元，结果我们兄妹放学回来告知马上放暑假，如果参加暑假“奥数”班就要交25元。母亲丝毫不用思考立即把卖草席的钱掏出来给我们报了班。做好饭后，又走入房间开始新一轮编织草席。更惭愧的是，那时的我还沉迷上了“丢沙包”，上“奥数”班快下课时就开始心不在焉只待铃声一响就飞奔出去占场画圈然后等待奥数班的天才们出来一起耍，导致后来我的部分奥数章节基础不牢，愧对母亲一个月辛苦织席的汗水。
信笔至此，想到母亲日渐增加的白头发，以及自己至今仍未安顿扎根接他们休养天年，更加惭愧。只能是抓紧奔跑，尽快成熟，早日扛起家庭的天，让他们退下来好好享一下清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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